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異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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異界

汪密走在前面,三人過了索橋便見數條溪澗或高或低地環繞著一大片看不到盡頭,白墻青瓦的屋舍,平整的青石板路。

更有倚山而建著亭臺樓閣,無法建造的地方則用粗大的梁木釘進山壁,鋪設出連接各處樓臺房舍的廊橋棧道石板路,與山水屋舍婉轉曲折交連,平坦處更是樓榭連綿。

因為遍植的是靈藥,不似別的地冬日蕭瑟,這裏仍處處是草木蔥綠,雜花生樹。

棧道石板路上繁華熱鬧,各色行人往來,或穿綢著緞,或布衣芒鞋,商鋪走販吆喝買賣,吃的用的應有盡有,宛然便是一個繁華富庶的山中之城。

宋詩生平第一次見到這樣建在叢林中,與趙壁山水之勢相結合而建的奇特古風建築。

汪密顯然對這裏很熟悉,蒙著眼拄劍走在前面,反而是二人久居山澗,突然到了這麽一個熱鬧的所在,走在人群中,宋詩如魚入水。

霍貍感覺明裏暗裏許多目光聚集在宋詩身上,他游目四顧,那些盯著她的人並沒減少,反而越來越多。

那怕有手帕也遮不住那雙美麗攝人的眼睛,冷若清寒雪泉,卻又瑩瑩流盼,粗衣布服更掩蓋不了她曼妙的仙姿。

霍貍心中生出危機感,出門在外,他們實力未恢覆,生怕有什麽不長眼的沖撞了她,因此打起十二分精神。

汪密領著他們轉入一處倚水而建,門前一只石獸的宅院,這石獸不是常見的獅子,而是鳥首蛇身,模樣甚是怪異。

“奴等恭迎公子歸家,恭迎貴客。”宅院中魚貫走出十幾名著灰衣短打的仆人躬身相迎。

其中年紀最小的十五六歲,最大的老者頭發花白,面目和善,見汪密蒙著眼睛,神情中顯出幾分憂慮。

“主人,您的眼睛?”

汪密對他擺擺手,示意無礙。

轉頭對二人說:“宋姑娘,霍兄弟,這是寒舍,二位只管寬心住下,若有不周之處務必包涵。”

霍貍覺得那鳥首蛇身的石獸令人不舒服,不由多看了幾眼。

“主人,奴己命人在東廂準備沐浴香湯,點心酒菜為主人與貴客接風洗塵。”

“善叔,我的二位朋友要在此小住,將聽劍閣收拾出來。”

聽劍閣,善叔的臉頰的肌肉跳動:“是,主人,老奴親自帶人去收拾。”

進入陌生的地方,宋詩會處處留意,善叔剛才細微的表情落在眼中,看來這個聽劍閣有特殊的地方。

這宅院外看尋常,進去才會發現內有乾坤,占地居然頗寬廣,上好的青石鋪地,設著箭靶,各種練功用的木人樁,吊著沙包的八卦陣。

另一邊的東廂則種有幾株梅樹,山茶水仙月季,粉色白色開得正盛,月季的馥郁,梅花的幽香一並四散開來,令得滿庭生香。

內室窗明幾凈,擺放的桌椅簡便雅潔。

待二人坐定,仆人送上茶水果子,汪密起身說道。

“宋姑娘,霍兄弟,容我換身衣服再來作陪,二位請自便。”

他今天穿的是霍貍舊衣,衣服緊繃,袖子短了一截,並不合身。

仆人送上來的幹果糕餅樣樣精細講究,尋常人家拿不出來,霍貍再聯想到他那塊綠汪汪的翡翠玉牌,更確定汪密的身份不簡單。

坐在他對面的宋詩捏開一粒幹荔枝嘗過後不再動。

“詩姐姐不喜歡這兒嗎?”

這荔枝幹口感遠不如她以前吃過的,跟喜不喜歡這兒無關。“這宅院挺好。”

他生性頗為偏激,不喜歡汪密,自然也不喜歡這裏,然而宋詩說好,他便也裝作若無其事。

宋詩很久沒有住過正常的房子了,不是地下室荒宅,就是住禁閉室,巖洞石室,過的跟野人一樣。

“詩姐姐,在外面叫我的小名貍奴好不好,也別把我被當成小孩子,我翻年就十九了。”

宋詩橫他一眼,在她的世界,十八歲才剛上完高中,不是小孩是什麽?“好,就依貍奴。”

霍貍被她橫一眼卻笑起來,他眉目輪廓線鋒利清俊,笑起來既俏艷奪目又燦爛甜爽。

“詩姐姐,貍奴是父親給我起的小名,說貓有九條命,起這個小名好養活。”

宋詩想到他原本淒慘掙紮的命運,他的父親可算是有先見之明。

“讓二位久等了,”汪密換了一身合身的衣裳岀來,淡青常服,束著雲紋銀冠,慢慢地拉開凳子,坐在二人對面。

仆人這時將茶點果子撤了下去,陸續送上酒菜。

汪密端著酒杯站起來:“這段時間多蒙二位照顧,直到今日才有機人會敬二位一杯,先幹為敬。”

霍貍端著酒杯嗅聞,清香中略帶桂花香氣,酒色如琥珀,嘗起來只有酒香,並無異常。

“我不善飲,就以茶代酒。”宋詩是一杯倒的酒量。

桌上菜色豐盛,水煮的肉片,煮白菜,蒸魚…都是水煮蒸,不知是這個世界的人不會做菜?還是食材有問題。

宋詩吃夠了水煮菜,看一眼這桌水煮的食物就胃口全無。

飯後汪密親自帶二人去聽劍閣,這裏是青石築成,獨自建在一角,墻上掛著長短寬窄不同的劍,石壁上滿是劍痕。

閣如其名,顯然是汪密平時練劍的地方。

難怪叫善叔的老仆,聽說他們要住聽劍閣會有那種反應。

汪密從墻上取下一柄長劍,“慳”的一聲劍刃出鞘,青光閃動,點刺穿抹,轉動起合間,劍如閃電人似游龍。

宋詩霍貍只練過輕功暗器,在山中沒有出來走動過,對劍法好壞也分不清楚,若他們多些見識,就能看出汪密的劍術招招都是殺著,流於狠辣。

汪密收劍朝二人一掬:“我生平所有的只有這所宅院,珍券,以及這一手劍術,若不嫌棄,願將一身劍術傾囊相授。”

讓他傳授劍術,正是宋詩心中所欲,可聽他主動這樣提出來,不由有些臉紅。

霍貍卻一怔,他自小便見人心叵測險惡,心知功法秘術之珍貴,足以令人顛狂,當年李蘭成的行為可見一斑。

他救汪密原是因為宋詩,後來只想借他之手對付李蘭成白小喜,對汪密亦是心存不善,沒有想到汪密會主動提出授他劍術。

一時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心中滋味覆雜,隱隱又覺得汪密別有用心,不由向宋詩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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